身子酸痛,夏诗情强撑着坐起来,想去洗漱一番,手肘不小心撞到床角,发出一声沉吟。
春禾听见动静,推门进来,神色焦急:“夫人醒了?老夫人说敬茶之事暂且先免了,让您好好休息。”
夏诗情脸颊红透了,难为情地“嗯”了一声,然后让春禾先给她备点水,她身上难受得紧,想先清理一番。
很快,春禾端着一盆热水进来,作势要伺候夏诗情。夏诗情吓了一跳,磕磕绊绊地拒绝:“你先出去吧,我自己来就好。”
往常沐浴的时候,春禾也会为她搓背什么的,但如今情况不一样,夏诗情没法坦然面对。
看了眼床铺上那方染了红的帕子,她不自在地避开视线,可余光里,还是见到春禾将那帕子收了起来。
“将军公务繁忙,难免忽略夫人……”春禾想安慰夏诗情,却发现自己在这方面嘴笨得很。
将军府的布局很新鲜,夏诗情走出了院子,一时不知该往哪里去,由着春禾引领她走。
“诶呦,诗情来了,不是让你多睡会儿的吗?”孟母一拍大腿,扫了一眼旁边的春禾,春禾无辜地眨眼,表示自己拦不住。
夏母看着夏诗情红了眼眶,尽量用正常声音安慰她:“我和你爹啊,过不惯这大户人家的生活,你要是想我们了,就抽空回来看看。”
夏诗情鼻尖一酸,欲言又止,最终还是尊重了他们的意愿:“爹娘多保重身体。”
孟母懂夏诗情心中不舍,便时常想让孟皓多多关怀她,试图减轻她远离家人的愁苦。
这场婚事,多多少少带上了点胁迫。当初孟父收到夏父回信,确认夏诗情同意嫁孟皓,便快马加鞭给远在边塞的孟皓捎去书信,告诉他关于儿时的婚约。
孟皓从小就孝顺,什么都会听孟父孟母的话,但唯独关于这一场婚约,他却生了莫须有的反叛之心。
他回信说:儿子征战四方,归期不定,恐难从命。若爹娘执意要儿子履行诺言,可以,但儿子保证不了什么,只能给她夫人的身份。
有传闻言,孟皓在边塞曾看上一位姑娘,两情相悦,却因这场婚约没了后来。孟母不曾想过做那棒打鸳鸯的事儿,但巧了,事情就这么发生了。
孟皓两年不归,孟母曾担忧许久,怕孟皓失了理智,做出些什么疯狂事儿来,好在,他回来后倒是配合。
婚也成了,房也洞了,一起水到渠成。她以为孟皓已经接受夏诗情,并愿意好好待她,但如今孟皓那冷漠模样,她见了都心寒,更别提夏诗情了。
“春禾,你说,真是我和老孟做错了吗?”孟母忧思难解,悄悄叫来春禾打探夏诗情与孟皓近日来的消息。
“老夫人莫要担心,夫人那么好,日子久了将军定能发现。”春禾一时不知该如何答,只能低声安慰。
刚开始时,夏诗情沉浸在与父母分离的悲伤中,没察觉孟皓对她多冷待,只以为他是真忙。
她尝试多主动一些,亲自去厨房做了桂花糕,估摸着时间去书房找孟皓,但孟皓说:“莫要做这个了,我不爱吃。”
她看着那木食盒,脸色微僵,搅了搅手中帕子,抬起脚步想去夺过来,却又退回,咬唇提醒:“这是诗情亲自为夫君做的……”
夏诗情意识到之后,便默默离开了。关上房门那一刻,眼泪也不自觉落下,她很委屈。
这天,阳光明媚的下午,将军府迎来了一位客人,让孟皓与夏诗情如死水一样的生活掀起了滔天巨浪。
彩衣泪眼汪汪,背着破旧包裹,楚楚可怜。她见了孟皓,直接扑进他怀中,泪如雨下,口中还喊着夏诗情不敢喊出口的那声“孟皓哥”。
孟皓只是皱了皱眉,并没有推开她,甚至还抬手拍她肩膀,轻声安慰:“别哭。”
光天化日,人来人往的庭院里,他们旁若无人。夏诗情站在长廊拐角处,直直地盯着他们看,难掩心痛。
而孟皓那边,他不动声色地与彩衣隔开距离,问了几句她的近况,便派人将她安排在了西厢住下。
“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没良心的儿子!我不管你与那个姑娘从前是什么关系,你如今已经成家,最好给我断了那些不该有的心思……”
孟皓倒是不还嘴,任孟母数落。只是,当孟母说完,沉默许久的他突然轻笑一声,问:“男子妻妾成群不是很正常吗?”
孟皓也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话,看着母亲眼中的失望之色,他想解释,却一时无从说起。
他和彩衣的关系,并不是如她所想。至于妻妾成群,他没想过这个问题。他不认为男人都得像他爹一样一生一世只有他娘一个,但至少现在,他没有纳妾的心思。
于是,她警告他:“你最好这两天就把那姑娘送走,不然饶不了你。别以为娘不知道这两个月你是如何冷待诗情的,也就是她性子好,一直隐忍。她是个好姑娘,你不能这样辜负她。”
屋内,夏诗情刚刚沐浴完,躺在床上黯然神伤。天气渐热,她习惯穿纱质里衣入睡,冰凉的质感让她身心松懈下来。
直到床的一侧有了下沉之感,夏诗情一个激灵睁开眼,并下意识拢着被子坐起身,往墙边靠去。
命令一般的语气,让夏诗情恼怒,同时也让她想起那要死要活的新婚夜。他当时也是这样的语气,说:“衣服解开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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